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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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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璐臉色瞬間緋紅,瞪許諾。

我知道楊璐多數是因為,不願當著我面被揭穿未婚先孕這件事,她跟我又沒很熟,當然會尷尬,忙補救,“穿中式禮服也一樣。”

偏許諾固執,“婚紗嘛,漂漂亮亮的,哪個女人不喜歡?可只有結婚的時候才能穿,當然不能馬虎?璐,陽歷八月中已經夠涼快的了。”

楊璐手指頭戳許諾腦門,挺用力的,許諾有往後搡一下。

這楊璐怎麽每次都粗手粗腳對病號呢?想提點意見,又咽回去,還是算了吧,剛才我的補救也不見得多好看,還顯得很像是在補刀。我心裏模模糊糊又在想,原來許諾對婚紗,這麽看重呀。

楊璐不再糾結婚期這個話題,拎起挎包,“我還有事,得趕回單位。老方,你多陪諾諾會兒,可別慣著她,給她亂吃東西。”

我虛心求教,“帶了點燕窩粥來,能吃嗎?”

“粥沒問題。”楊璐問,“燕窩粥?可是金貴,老方,你們食堂還有這東西賣嗎?”

“哦,我自個兒熬的。”尋思孕婦一個人下樓梯好像不太好,我征詢許諾,“要不,我幫你送她下去吧?”

許諾沖我咧咧嘴角,很生硬,“謝謝。”

送楊璐的時候,我有解釋一下,“許諾倒不是口沒遮攔,主要是覺著跟我比較熟,跟你就更熟悉,心理上沒有避諱的想法,她天性熱情,你是知道的。”

楊璐笑,“當然,你放心,小事情,我不會往心裏去。”頓了頓,忽又問,“你這麽心疼她,回護她,她知道嗎?”

我照例回避,“就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系,沒你想的那麽覆雜,哦,這級臺階有點高,當心……”

再回到病房,網兜裏的飯盒在許諾手裏,已經打開了,人慢慢品呢。

我忙道,“哎喲,現在能吃嗎?”

許諾硬邦邦,“我就著點兒涼,又不是被切掉了膽,用得著禁食嗎?”

唉,看樣子還氣著呢,我在她病床邊站著,不知如何是好,搓搓手,想說點什麽,覷著她面色蒼白,下頜顯得更尖了,心裏難受,念及她剛剛還牢騷我嫌棄她,嘴裏更是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,愈加沈默。

許諾沒象以往那樣來逗我說話,揭被子下床,捧著飯盒朝屋外頭走。

我更慌,“不舒服嗎?toilet?”

許諾望天,“教授,你見過捧著飯盒去WC的嗎?我是得出多緊急的任務,才需要這樣,上下不耽誤?”

這~~我訕訕,“你哪兒去?”

“屋裏悶,我去陽臺上透透氣兒。”許諾給我嗔怪的一瞥,率先邁步,

我緊緊跟上,明知她才不會聽我的,還是徒勞勸慰,“別亂走吧,仔細醫生來查房。”

許諾,“這都下午三四點了,還查什麽房啊?”

“哦……”

一上露臺,我開始明白為啥許諾要來透氣。這裏是二樓,陽臺外面全是茂盛茁壯的梧桐樹冠,涼風習習。許諾坐在欄桿上,白色條紋的病號服,立馬陷落在一片森森綠意裏,別提多愜意多舒適。她拍拍欄桿,示意我也坐上去。但,不會掉下去嗎?他當我十七八的小夥子啊?可我躊躇一秒,還是痛快兒的上去坐。

許諾還挺心平氣的,“怎麽想起來弄燕窩粥?”

我老老實實應,“知道你病了。”

“誰告訴你的?我媽?還是我爸?”

“我打電話到你家,你媽媽告訴我的。”

“你打電話給我?”許諾偏頭,目光專註,“啥事兒?”

“原原學校開運動會。”我盯著自己的手指頭,困難解釋,“有個活動需要,需要,需要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參加,原原主動報名。”偷眼小諾,她認真傾聽,我就更困難,“你,你知道,小孩子想的少,欠考量,他覺得家裏大人的,的,數量夠了。我琢磨整晚,覺得讓圓圓放棄參加不太好,就一大早趕在你上班前,打電話跟你商量,溫院長告訴我,你在住院。”

許諾笑,“你難得打個電話給我,還是因為原原啊?”

她這話,這笑,我難辨其喜怒,保險起見,點點頭便罷。

許諾又問,“那你在哪兒熬的粥啊?學校食堂?還是說中途回家?你今早不是有課嗎?”

我更不敢看許諾,簡直困難到死,“也不是,那個吧,其實,就,那,你知道,試驗室什麽都有。”

許諾看看飯盒,再看看我,一字一頓,“試驗室?你是說,這盒粥是從你試驗室出來的?”

唉,我就知道,她搞不好會介意,鼻尖冒汗,心慌意亂,“對不起,別再生氣了。實在是走不開,又很擔心你。去問別人,拉肚子吃什麽比較好?人家說最好是喝點粥,裏面放點糖和鹽補充電解質,當然,腹瀉的病人也要補充氨基酸。我琢磨,上次方剛給我的一盒白燕,我放在辦公桌抽屜裏忘記帶回家,就研究了一下說明書,按照上面的配比,處理了燕窩,不過熬粥的粳米,是學生幫我弄來的……”反正我沒告訴許隊長,我記著《紅樓夢》裏嬌嬌弱弱的林黛玉生病的時候,被人勸說服用燕窩粥,用銀吊子小火慢慢燉,在我眼裏,小諾也是嬌嬌弱弱,需要倍加照顧與愛惜。“用的是一個嶄新的工作臺,和剛開封的新器皿,”我跟許諾解釋這盒粥的出處,“試驗室隔離間熬的。燕窩在量杯裏泡了四個鐘頭,撿幹凈燕毛,還洗過很多遍,再放到陶瓷坩堝裏加熱……”

“米還是學生給你找來的?”許諾吃驚,“professor,你熬個粥,驚動了多少人?”

我方猛省,好像,是的,不得不正視許諾,“我,我,不是有意的,當時,只顧著給你熬點熱粥……”隨著許諾苦下來的臉,我的聲音也隨之越來越軟弱。

許諾質疑,“坩堝,老實說,那不是海裏的巫婆,給美人魚公主煉藥的玩意兒嗎?難怪粥好苦。”

苦的?我嚇壞,“怎麽會?我是計算過比例放的冰糖,哎喲……”情急閃了一下,好懸摔下欄桿。

許諾牢牢扶住我,等我坐穩,她一湯匙粥送我嘴邊,“不信你嘗嘗?”

我嘗了嘗,“明明是甜的。”眼前許諾,目色皎潔,笑意狡黠,我了然,她是故意逗我的,又一調羹粥送我嘴邊,她如此美好,我沒辦法不照辦,乖乖咽下去,隨後,由著她餵我好幾口。

許諾調侃,“象你這種高級別的巫師,誰知道會從坩堝裏煉出什麽藥來?有難同當嘛。”

我失笑,即使她正病弱,也能令我開懷。然後,我看到,餵過我的調羹,她舀起粥,又津津有味吃起來。我攔阻,“哦哦,別,等我再給你拿個勺子來。”欲從欄桿上下去。

許諾不允,“你老老實實坐這兒吧。再亂動,當心摔下去。”她抿著一口粥,忽發奇想,“先生,你要是掉下去的話,會變出來一把掃帚接住你嗎?”

“你是想打聽,我會不會變身嗎?”我輕輕松松,與許諾玩鬧,“我不會給你機會知道的。”

許諾也笑,仰著白潤修長的脖頸,哈哈大聲。她再也沒問過我,和她爸媽,許懷遠夫婦共聚的午宴上,我們到底都聊過些什麽。

我應該覺得輕松的,起碼,可以如表面上那樣輕松,可是我想,打從遇到許諾那一刻起,我的餘生,都不可能再得到那種了無掛礙的任性與輕松了。當許諾把餵過我的調羹,毫無芥蒂,塞進她自己嘴裏,我才頓悟,所謂敬重與良師益友,只是借口,大概就是一種,看穿了我的的貪婪與掙紮,為了不令我為難,於是,用那樣的理由來面對我。

這世上有一個女人,為我殫精竭智,處心積慮。但凡我有點良心,我應該為她肝腦塗地,萬死不辭,來回報她的恩情。可我看到,我只是為她熬了幾口粥,她似乎已經覺得快樂俯首皆是,唾手可得。我真的對她不起,欠她許多,尤其昨天……

就在昨天的午宴,溫院長支走許諾,跟我商量,許益愛上宋伶俐,而且從各方面來看,小宋和許益還是合適的。雖說小宋現在處於悲慟情緒中,但在許益的照顧和陪伴之下,他們最終能走在一起的機會很大。溫竹筠通過這段時間與宋伶俐的接觸,倒挺喜歡她,相信她做許甜的後媽,絕不會虧待許甜……所有都很好,唯獨,如果宋伶俐嫁給許益,和我與許諾之間的關系……

“太亂了。”溫院長原話,“你是方原的爺爺,有可能還會是許甜的姑父,許益和小宋結婚的話,孩子們和長輩之間,要如何稱呼呢?”

我也看得出來許懷遠老兩口未能宣之於口的另一層意思,許懷遠始終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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